与筠

竹与筠

可以直接亲切地称呼我为咕咕咕

懒癌晚期,常年失踪

追更需要耐心,写不快且纸质草稿转打字需要时间,求体谅(இωஇ )

碎梦

 

十二    隐瞒       


        陈夕听见燕茸的声音,抬起头,红着眼眶,声音是哑的:“现在怎么办?”

       “我不清楚什么中央中控所被袭击,但这直播轰炸的疯子绝对是‘巴别塔’的。”燕茸的语速异常急促,“要去我那边吗?”

       “不行,不能去地上。月华不算大城市,再加上是在地下,找不上来的。”陈夕揪着自己的头发,眼球漫上一层血丝,“燕茸,不能上去,得躲在这里。”

        “好。”燕茸毫不犹豫地答道,他蹲下来从吧台下柜子里摸出两把激光枪,递给陈夕一把。

        江明松眼里看着燕茸行云流水的动作,耳朵里听见的是店里店外的尖叫哭嚎,脑子着实卡住了。他实在想不到他们的失踪竟负上了一城的人命,隐隐觉得其中哪里有些不对,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

       陈夕接过激光枪后突然一下大哭出声,燕茸被他突然嚎出来的一嗓子吓了一跳,接着想起了什么,刚想安慰陈夕却被他跑了。燕茸看着跑进房间的陈夕,又回头看见傻愣着的江明松,十分头疼。

        “你出来。”燕茸边说边拽着江明松往后门走去,江明松被迫被燕茸拉着走。燕茸步速很快,江明松还得小跑才能跟上。后巷中隐隐约约还能感觉到周围一片恐慌的骚动,搅得燕茸心里一突一突地难受。

        燕茸拉着江明松走到后巷的死胡同里才停下,转身问他:“你是哪里人?”其实这个问题早该问了,结果接二连三的事搞得燕茸迟迟没能问到一个答案,直到现在这么一个兵荒马乱的情况下才匆匆问出来。

        “呃……这……”江明松磕磕巴巴说不出个所以然,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摆。燕茸看着他咂吧半天蹦不出半个字的嘴皮子有点火,又换了种方式再问:“或者说,你是地上城还是地下城的人?以前是干什么的?为什么会在这里?”

        江明松连第一个问题都想不出糊弄的办法,更别说后面一串的问题了。他迅速地回忆了一下自己对于被驱逐者的所有相关信息,根据自己现在所处的环境,迎着燕茸充满审视意味的目光立刻做出了决断:“我是地上城的人,呃,是天狭的。和人有点过节,被他们放倒了,醒来就在这边了。”

        他得捂严实自己来自“巴别塔”的身份,毕竟被驱逐者对于“巴别塔”的仇视态度他心知肚明,那厌恶和憎恨都是已经刻在骨子里的,如果自己贸然说出来……

        别说其他人了,光说这几天待他还算不错的燕茸和陈夕恐怕都会直接搞死他。

        但他心里的紧张让他的话说得磕磕巴巴,听起来更没有可信度。燕茸的眉心蹙起,看着江明松没说话,生生把江明松背后盯出一层冷汗。

        “天狭我不了解,到时候我会让陈夕去查。如果你说的是假的……”燕茸看着江明松,慢慢地讲道,“那你真的可以拾掇拾掇准备上桌了。”

       江明松好巧不巧挑中了燕茸最不熟悉的那一个城市,编的话好歹能瞒住了燕茸一时。听见这话,他一下放松下来,背后的肌肉从绷得紧紧一下放松让他觉得有点酸痛,心里又庆幸极了。

       燕茸这么笃定,是真能一下杀了自己的。江明松揉着肩膀,看着燕茸的背影,在心里异常确定地暗想道。

       希望陈夕的人脉网靠谱一点,能查清楚这人是个什么玩意。燕茸转身时余光瞥见江明松的瞬间放松,心里冷冷地想着,如果这个江明松真有问题……

        那刚好,拿来当个“饵”。

        燕茸勾起了一个冷冷的笑,又在瞬间变回了面无表情。



        陈夕红着泪渍未干的眼眶,摩挲着手上的激光枪,散着目光出神。一晃神听到身后的门响了一声,猛一回头,朦胧间还以为自己还是小时候偷翻东西的年纪,走进来的还是那个会为此事抓着讲自己一顿的人。

        可是走进来的是燕茸。

        孤元城没了。

        那个人不会再来敲自己的脑壳管着他骂他了。

        燕茸沉默地走进来,不发一言,只揽住了陈夕的肩,轻轻地道:“陈夕,这仇不能忘。”

       陈夕狠狠一抹泪:“这他妈谁过得去,一定要有个解释的。”

       “不,有个解释远远不够。要靠着这血染出来的仇恨,再当一回摧毁通天高塔的圣剑。”



        孤元城被轰炸后,地面上仅存的两座被驱逐者聚居的城市里人心惶惶,生怕自己哪天走在街上,一抬头就看见飞来的导弹。在恐惧与崩溃边缘的被驱逐者搞起了游行,激烈地要求某一些人站出来给个说法——不管是身为未知导弹来源“巴别塔”还是他们形同虚设般的自治政府。

        钟然混在悲伤愤怒与恐惧交织混杂的游行队伍里,看着周围陌生却又有着统一情绪的面孔,心下十分担忧。

        燕茸现在在哪里?他不会有事吧?他……他不会去孤元城吧?他会不会……

        钟然的想法还没成型,自己已经被自己的可怕猜测吓怕了。

        想这不吉利的干什么?燕茸厉害着呢,肯定没事。钟然心里不停地对自己自我催眠着,脚下发着飘,跟着游行队伍向前走。

        游行队伍浩浩荡荡,不断有人加入,让它变得愈发壮大。人们撒下的眼泪和压抑的抽泣变成了对不知名作恶人士和软弱政府的愤怒。他们不断地走着,犹如一片无比壮阔的黑云,向着永夜城中央的自治政府缓缓移动。



        一个昏暗的房间里,绣着精细纹路的厚厚的窗帘严丝合缝地遮住了所有妄图进入的光线,贴着繁复花纹壁纸的墙上,一个通讯器不停地闪着光,传出的是极其愤怒的男声:“你到底在做什么?!炸了一个城市?!你怎么想的?!打算名正言顺地送给他们一个反抗的理由吗?”

        通讯器旁有一张大床,仿公元纪年18世纪风格大床垂下厚厚的帷幔,花叶糅杂的图样层层叠叠地装饰其上。一个少年斜倚在床头,面容影影绰绰地藏在阴影里,只露出一个尖削而苍白的下巴。

        “又没事,他们没胆反抗的,”少年拖着懒懒的腔调回答,“再说了,他们敢绑了一整个反入侵部门,难道不该承担结果吗?”

        “你……”

        “反应这么大,炸的又不是你老巢,干什么和吃了圣剑Ⅲ型导弹一样?”

        少年打了个哈欠,顺势直接侧躺在床上,接着道:“你也知道我在反入侵部门的哥哥失踪了……我已经被点起了怒火,自然不会带上名为理智的灭火器。况且我做的和你给我建议的……不也差不多吗?”

        通讯器里的声音一滞,接着又响起来,电子的沙沙声里没有了一开始质问的气势:“对,行,毕竟我们的合作可远没有结束,对吧?”

        “那是当然,我很期待你的行动。”

        “我也一样。”最后电子音里带上了点咬牙切齿,才说完就“哔”一声断了通讯。少年看着墙上的通讯器轻轻地笑了笑,冰冷的眼神无比阴鸷。



        “老板,怎么样?”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半弯着腰,向刚通完通讯的顶头上司问道。

        “不怎么样。但是为了合作……啧,孤元城的那批货就这么没了,实在不甘心。”有着深绿眼睛的男人转过身,对着自己的下属忽然无厘头地问了一句,“你觉得他知道了吗?”

        “极有可能,毕竟我们拿到的不是最初的……”金丝眼镜迟疑地答道。

        “丢掉的那个还没找到?”男人打断了金丝眼镜的话。

        “没有,我们疏忽了。但在那种情况下他完全不可能逃跑,极有可能是内鬼。”金丝眼镜小心地道。

        “最有用的筹码丢了……行了,通知下去,准备‘迁徙’。”男人骂了一句之后又转了回去,好像又想起了什么,“你说,当年那个孩子……会不会还活着?”

        “恕我直言,如果那孩子还活着,对目前的您来说没有一丝一毫的好处;相反,他可能会成为您最大的隐患和阻力。”金丝眼镜欠了欠身后答道。

        男人看着落地窗后灰暗的天空沉默不语,接着再转身拿起桌上的酒杯给自己斟了一杯红酒。

       酒色深沉,宛如猩红而粘稠的人血,映出了一个混乱跌宕的乱世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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